第2章 非暴力抗議及說服的方法（2）（3）（4）（5）（6）（7）（8）《展現民力---非暴力的理論與實踐》《下篇》王康陸

（2）第二章  非暴力抗議及說服的方法《展現民力---非暴力的理論與實踐》《下篇》王康陸

第二章  非暴力抗議及說服的方法

         這類行動包括很多種方法，大多是和平抗議或試圖說服的象徵性行動，這些行動有時不侷限於言詞的表達，但是不構成不合作或非暴力干預。 

        這類行動，讓行動者表示對某些事物的反對或支持。非暴力行動也能用來表達深刻的個人感受或道義譴責。行動的目的，可以是經由引起注意及獲取支持而導致對方接受改革，也可以是經由與大眾、旁觀者或第三者的溝通而獲得對改革的支持。另一種目的是導引受害群眾採取行動，維護他們自身的權益。 

有時政治環境不容許像遊行之類的非暴力抗議方式，在這種情形下，這種行動可以與和平抗命或其他政治不合作方法一併進行。 

以下分九小類列舉五十四種方法及實例。 

（正式聲明  團體表達意見  象徵性公眾行為  對個人的壓力  戲劇和音樂  列隊示威  尊崇死難人士  公眾集會  退出和拒棄） 

正式聲明   

（1. 公開演講  2.抗議書及支持書  3.組織及團體的宣言  4.署名的公開聲明  5.告發性或表達意願的宣言  6.團體或大眾請願  7.口號、漫畫及符號  8.長布條及海報  9.傳單、小冊子及書刊  10.報紙和期刊  11.錄音帶、錄影帶、唱片、收音機及電視  12.天書和地文）  

在正常情況下，由個人或組織團體發表的書面或口頭聲明，只是以言詞表達意見，不能算是非暴力抗議及說服行動，然而由於發表時的政治環境、聲明者的身份、聲明的內容及所冒的風險，會產生不尋常衝擊，這時所熟悉的例子有《台灣人自救宣言》、台灣長老教會的《國是聲明》等。 

1.公開演講︰ 

一九三四年德國納粹黨尚未掌權，僅是聯合內閣中的少數派，希特勒卻已擔任總理，當時的副總理Franz Von Papen不是納粹黨員，有一次在一家大學演講，表達他對時局發展的警戒，並要求納粹停止恐怖行動，恢復新聞自由。 

2.抗議書及支持書︰ 

一九四二年，挪威被納粹佔領，奎澤令(Quisling)傀儡政權要把全國教師編入法西斯特務組織，很多教師都寫信給教會及教育部抗議，家長、學生也寫了幾十封的抗議信。

        一九六八年，華沙公約國進兵捷克鎮壓人民起義，八月二十二日，出席捷克共產黨第十四次非常大會的代表簽署並寄出一封支持書，給當時被召喚到莫斯科的捷克共產黨第一書記杜皆克。以後，杜皆克雖被罷黜，但由於他深受人民擁護，蘇聯政府不敢嚴厲迫害，共產黨下台，杜皆克出任國民議會議長。 

3.組織及團體的宣言︰ 

一九四二年九月，在法國維奇(Vichy)傀儡政權統治下，里昂教區的神父紛紛在講壇上的宣讀反對驅逐猶太人的抗議書。 

前述的台灣長老教會的《國是聲明》，也由很多牧師在禮拜時宣讀說明。 

4.署名的公開聲明︰ 

        華沙公約國入侵捷克不到十五小時，十四位捷克政府部長聯署了一張聲明，支持當時意圖革新的政府，並譴責入侵的國家。 

5.告發性或表達意願的宣言︰ 

美國和最近波羅的海三國的獨立宣言是眾所熟悉的例子。 

一九五五年南非人民大會「自由憲章」對反種族隔離抗爭有深遠的影響，這份文獻的結語是︰「我們要終身併肩為爭取自由而戰，直到勝利。」 

6.團體或大眾請願︰ 

一九五三年七月七日，東德Jena城蔡斯(Zeiss)工廠的一千五百名員工簽署請願書，要求釋放同年六月間參與工潮被捕判刑三年的一位同事，也要求釋放所有不能被證明犯罪的罷工者。 

         與更大規模的聽眾溝通––這類方法是用來傳達意念、觀點或訊息給更大規模的聽眾，目的是去影響對方，從第三者取得同情和支持、爭取同志，或為非暴力群體尋求支助。 

7.口號、漫畫及符號︰ 

書寫、繪畫、印刷、姿態或手勢、或呼喊的口號、漫畫，是最常用的非暴力抗議方式之一。 

從一九四一年夏天到一九四二年五月，Baum Group（一個猶太青年反抗團體）在柏林廣泛使用這種方法，沒人被捕。他們在夜裡帶著油漆桶和刷子四出塗寫口號和張貼海報，他們認為這種行動可以試煉革命勇氣，並且加強膽識和自我犧牲精神的最佳方式。 

挪威在納粹佔領下，反抗團體到處塗寫H VII，表示他們對當時放逐的挪威國王哈肯七世的支持。 

現在台灣的中正廟、立法院及其他公共場所，一再出現「反對軍人干政」，及李登輝就職當天，「小蜜蜂」紛紛出動在各處噴字抗議，都是這類行動的好例子。 

8.長布條及海報︰ 

一九一六年十二月四日，美國威爾森總統在國會致詞時，五位爭取婦女參政權團體的會員在旁聽席上展開了一幅黃緞子布條，上面寫著︰「總統先生，你會為婦女參政權做什麼？」 

一九六八年八月二十三日起兩天，華沙公約的佔領軍在捷克首都布拉格撕毀反抗運動的海報及呼籲民眾反抗的招貼，並且代之以他們自己的公告。而當天捷克的《自由報》大字評論說︰「白費功夫﹗」果然第二天早上，到處又是新的海報和旗幟。「佔領軍回老家﹗」隨地可見。布拉格火車站的一個大煙囪塗著「友誼不是佔領」。八月二十五日，布拉格的公共汽車都在路線標示板上打出「U.N.︰S.O.S.」的字樣。 

9.傳單、小冊子及書刊︰ 

美國獨立宣言一百週年紀念在費城舉行慶典時，促進婦女參政權的團體闖入會場散發《婦女權利宣言》。 

一九六八年，捷克被華沙公約國軍隊佔領初期，大量的傳單被用來要求撤軍、支持他們的政府及呼籲民眾反抗佔領。當時蘇聯軍也用直昇機及汽車散發傳單，甚至冒用捷克人民代表的名義。 

10.報紙和期刊︰ 

非法報紙和期刊印行，在十九世紀及二十世紀的俄國革命運動中佔了很重要的地位。 

鄭南榕的《時代》系列雜誌在台灣獨立建國史上將有不可磨滅的地位。台灣獨立建國聯盟日本本部三十年來持續定期發行《台灣青年》，連根藤先生在日本長年發行《台生報》，都產生了鉅大的影響力。 

11.錄音帶、錄影帶、唱片、收音機及電視︰

一九六○年代後期，美國反越戰風潮方興未艾，Bob Dylan一曲Blowin' in The Wind風靡一時，發人深醒。 

捷克人民在一九六八年華沙公約國佔領下，極致發揮了無線電及電視廣播網，持續運作了兩個星期，除了報導新聞外，還播送反抗入侵的聲明，呼籲進行特定的反抗行動，警告民眾嚴守非暴力抗爭紀律，反對和佔領軍合作，平息謠言，甚至協調緊急措施。他們的地下電視台也一直從八月下旬廣播到九月初。電視及無線電在成本效益上是最佳的宣傳媒體。 

12.天書和地文︰ 

這裡所說的天書，不是神仙的指示，而是用飛機在空中噴字或拖曳字幔，展示抗爭的信息。 

一九六九年十月十五日，美國波斯頓公園中正在舉行一場反越戰聚會，一架飛機在天空中噴了一個巨大反核子軍備的符號，和地面上反戰人士相呼應。 

二十多年前，國民黨政府還在聲言「漢賊不兩立」的時候，隨時不忘招搖「中華民國」的字號，台灣派出去參加世界大賽的少棒隊，總被它說成「Team of R.O.C.」，不用台灣兩字，比賽時則發動「愛國僑胞」到場搖旗吶喊。一九七一年，美國的台灣人僱了一架小飛機，在決賽那天拖著GO, GO, TAIWAN﹗的字幔，在球場上空盤旋，除了收到正名的功效外，還令「親者痛，仇者快」。 

地文則是用泥土、石塊、作物、灌木等，在地面或山坡上排出文字或符號。 

有位住在加州聖地牙哥的牧場主人，時常受到附近海軍航空隊噴射機的音爆干擾，深以為苦，寫信去抗議又不見反應。於是他用犁田機在牧場上犁出了「QUIET（肅靜）」，可惜還是沒用。

（3）第二章  非暴力抗議及說服的方法《展現民力---非暴力的理論與實踐》《下篇》王康陸

團體表達意見 

（13.推派代表  14.挖苦性的獎賞  15.團體遊說  16.立樁示威(Picketing)  17.假選舉） 

13.推派代表︰

自我任命的個人或組織的代表可以形成團體與主管會晤，表達他們對某一政策的支持或反對。

俄國沙皇尼古拉二世宣佈辦法，把芬蘭軍隊編入俄國皇軍後，又在一八九九年二月十五日頒旨，宣稱他有權不顧芬蘭國會的意見或決定，制訂芬蘭法律，芬蘭於是派了一個五百人的代表團，帶著一份有五十萬三千人（將近當時該國成人的半數）簽名的抗議書到彼得堡去給沙皇。 

一九五八年十一月一日，英國倫敦一個叫做「日內瓦家長委員會」(Geneva Committee of Parents)的團體，派遣一團婦女會晤當時正準備參加禁止核彈試爆議的各國代表，要求永久停止核子試爆。 

14.挖苦性的獎賞︰ 

非暴力抗議者用這種方式張揚他們的抱怨，促使「得獎人」改正措施。 

一九六九年十一月，美國麻州舉行工業污染聽證會期間，「波士頓地區生態行動」組織頒發「本月之污染者」的獎狀給波士頓愛迪生公司。這家公司的發電廠經常被指控污染空氣。 

15.團體遊說︰ 

個人造訪議員，以影響他在議會的投票，這通常只算是表達意見。當遊說以團體方式進行時，就成了一種非暴力行動，因為除了說服立法者之外，聚集一群人進行遊行，本身就構成了示威行動。 

一九六六年春天，由美國「教友派國家立法委員會」主辦，一連好幾個星期，每星期三都有團體代表到華盛頓向國會遊說，討論當時的越戰政策。 

一九六五年三月八日，英國的「反種族隔離運動」在倫敦舉行了大規模的「大眾遊說」，要求國會議員督促政府對南非進行武器禁運、集體經濟制裁等措施。 

16.立樁示威(Picketing)︰ 

這個方法是行動者到特定的地點，以站立、坐下或來回行走的方法，促使大眾對爭端的注意和支持，改變對方對某一事物的措施，立樁時可舉牌、散發傳單或喊話、演講。 

在西方，這個方法經常在罷工時使用，目的是使別人不要接受從事罷工者的原有工作，或是使罷工者不要在和解前回去工作。這方法也常被用來抗議政府的政策或措施。 

        美國人第一次對白宮立樁示威，是在一九一七年一月十日，婦女參政權促進會連續數日在白宮門外舉牌示威，要求威爾森總統支持婦女參政權。 

17.假選舉︰ 

美國憲法雖然明定一人一票的原則，但是過去各州郡常各訂法規或其他措施，阻撓及齡的黑人選民登記，一九六三年及六四年，民權運動團體在密西西比州遍設「自由登記站」，讓所有同意行使選舉權的人前來登記，並就正式候選人名單圈選州長、副州長。當時只有兩萬三千位黑人在政府的選舉人名冊上，不到及齡黑人的百分之七，民權運動的登記站吸引了八萬三千人，這些選票足以影響選舉結果。這件事使黑人認識到他們的影響力，也彰顯了當時選舉制度的不公平。 

黃華等人從一九八九年開始總統民選運動，並在九二年三月國民黨國民大會在陽明山投票的同時，另設投票所，讓全民投票，凸顯國民黨總統間接選舉的荒謬。 

（4）第二章  非暴力抗議及說服的方法《展現民力---非暴力的理論與實踐》《下篇》王康陸

象徵性公眾行為 

（18.展示旗幟和象徵性的彩旗  19.佩帶或穿著象徵物  20.祈禱和禮拜  21.遞送象徵性的物品  22.抗議性的脫衣  23.損毀自己的財物  24.象徵性的火光  25.陳列肖像  26.塗抹油漆  27.樹立新標示或採用新名  28.象徵性的聲響  29.象徵性的取回所有權  30.粗鹵的姿態）  

18.展示旗幟和象徵性的彩旗︰ 

展示國家、宗教、社會或政治團體的旗幟或具有其他象徵的彩旗，是普通的非暴力抗議方式。這種展示經常是出於深刻的感情，也能喚起深刻的感情。 

一八六五年，奧匈帝國的皇帝約瑟夫到匈牙利的首都訪問，Pesth地區的居民起先很少掛帝國旗幟，因為他們反對奧地利人的控制而尋求自治。在親奧地利的Palffy總督的促令之下，整個城市一片旗海，這一來，皇心大悅，可是仔細看，不禁洩氣，原來居民掛的是匈牙利獨立時期的綠白紅三旗。黑旗在很多場合被用來做抗議和不贊成的象徵。 

一九二八年，印度的民族主義者拒絕和英國國會派來的一個委員會合作，紛紛懸掛黑旗。 

一九五七年印度併吞克什米爾，巴基斯坦人也掛黑旗抗議。 

在以色列佔領下，約旦河西岸的巴勒斯坦人經常冒著被捕或遭射殺的危險，展示PLO旗幟遊行。 

19.佩帶或穿著象徵物︰ 

在二次大戰中，丹麥的學生喜歡戴類似英國空軍的紅白藍三色圓盤帽，做為抗議納粹佔領的象徵。 

一九六八年墨西哥奧運時，有一位美國黑人徑賽選手站在冠軍台領獎後，在美國國歌樂聲中，左手戴黑手套，握拳高舉表示對種族歧視的抗議，造成軒然大波。

與這種抗議型態相關的一種方式是，改變一個人的儀表。一九六三年南越的佛教徒提昇抗爭，吳廷琰施暴鎮壓，當時的外交部長憤然辭職，並剃光頭表示對政府暴力政策的抗議，很多教授和學生也落髮響應，對以後的學運產生很大影響。 

20.祈禱和禮拜︰ 

參與行動的人可用祈禱和禮拜等宗教行為，表示他們的道義譴責和政治抗議。他們的訊息能經由祈禱或禮拜的內容、場合或時間表達。 

一九四二年，德國人摧毀了所有紀念波蘭英雄和愛國事跡的銅像碑牌，波蘭人走到紀念碑的原址都繞道而行，甚或駐足禱念，讓德國官吏大為光火。 

一九六三年美國民權運動在南方高漲，五月五日星期天傍晚，阿拉巴馬州伯明罕城有兩千位黑人在一所教堂前面對警察沈默正跪，一位牧師莊嚴的祈禱︰「讓他們扭開水龍，讓他們使用警犬，我們不離開，主啊，原諒他們﹗」在這種時刻，連以縱犬傷人而惡名昭彰的康納警長似乎都受到感動，他讓黑人越過警戒線進入拘留所附近的的小花園，停留了十五分鐘，他們在那裡祈禱，並唱詩給幾百位被拘押的示威者聽。

         一九六三年南越佛教向吳延琰政權進行抗爭時，順化大學的校長高文鑾神父率領學生到杜丹塔祈禱，表示他們對政府的抗議和對佛教徒的支持。 

一九六六年六月，順化和廣順的佛教徒在馬路中央設佛壇膜拜，有些人家把祖宗神主牌帶到街上抵擋坦克車，悲壯之情，不下於自焚的比丘釋廣德。 

21.遞送象徵性的物品︰ 

抗議者常用這個方法提出他們的看法，為了抗議蘇聯核子武器試驗，英國倫敦的百人委員會在一九六一年十月，把好幾百瓶貼著「危險––放射性」標籤的牛奶放在蘇聯大使館門前。 

美國甘迺迪總統一九六○競選總統時，承諾當選後要「大筆一揮」發佈行政命令，消除聯邦資助住宅計劃的歧視，可是一直到一九六三年，甘迺迪還沒簽署這項民權組織CORE起草的行政命令。CORE的主席就公開宣佈︰甘迺迪的鋼筆乾了﹗結果白宮收到好幾千瓶鋼筆水。 

22.抗議性的脫衣︰ 

這個當眾脫衣的老方法，近年又有人用來做政治或宗教性的抗議。 

十七世紀時，北美麻州灣區殖民地的清教徒歧視外教的人，有一位教友派(Quaker)的婦人曾裸體進入Newbury教堂，表示抗議。 

一九六二年五月廿八日，加拿大總統迪芬貝克在英屬哥倫比亞省參加一項政府集會時，一群「自由之子」教派的婦女當場脫衣，抗議政府拘禁他們因激烈反抗而被捕的丈夫。 

一九六九年二月五日，美國《花花公子》雜誌的代表在愛荷華州的Grinnell學院演講，一群學生裸體參加，抗議這家雜誌危言聳聽看待性行為。 

23.損毀自己的財物︰ 

抗議者自行損毀其本人擁有的財物，以表示強烈的抗議。 

美國獨立戰爭開始前，殖民地的人民對英國進行經濟抵制，南卡羅萊納州查爾斯頓的商人發起拒絕飲用印度茶，學生們挨門沿戶收集茶葉，在一七七四年十一月五日公開焚毀。羅得島普若維斯頓居民在一七七五年三月二日燒毀了三百磅收集來的茶葉。 

這項方法也包括銷毀政府發給個人的通行證、護照、身份證、徵兵卡等。 

一九六○年，南非黑人的非洲民族議會發起銷毀通行證運動，以抗議種族隔離政策。 

       一九六○年代中期，美國人反越戰運動方興未艾，各地的聚會示威常有焚毀徵兵卡的行動。 

24.象徵性的火光︰ 

在遊行示威行列，或其他抗議場合中，人們經常持用火炬、燈籠或蠟燭。 

一九五三年六月廿六日，為了紀念「藐視法律運動」一週年，南非民族議會呼籲黑人及其他的支持者在自家門外升營火或點燈籠、蠟燭，「做為我們決心使用自由的火花在心中長存的象徵，也表示我們長久為愛好自由而守候。」 

為了抗議蘇聯入侵，捷克人Jan Palach於一九六九年一月十六日自焚，三天後不治去世。當晚數百位青年在自焚發生地點舉行燭光儀式，他們把花圈和蠟燭安放在噴泉周圍，肅立致敬。 

25.陳列肖像︰ 

陳列抵抗運動英雄或象徵人物的肖像，有時被用來表示一個人的政治效忠。 

一九三○至一九三一年間，很多印度人的家庭或店舖都掛獨立運動領袖甘地、尼赫魯等人的肖像。 

PLO領袖阿拉法特的肖像也常見於巴勒斯坦人的家中。 

（5）第二章  非暴力抗議及說服的方法《展現民力---非暴力的理論與實踐》《下篇》王康陸

26.塗抹油漆︰ 

一九五三年東德人民起義抗暴期間，Stralsund造船廠的工人在六月十七日夜裡，用一層濃厚的黑漆把一艘以東德總理為名的船名塗掉，使得預定於次日舉行的下水典禮被迫取消。 

一九八九年六月北京天安門事件中，毛澤東的大幅肖像也被塗上白漆。 

27.樹立新標示或採用新名︰ 

        一九四二年在德國人佔領下的波蘭，有一個叫「幼狼」的青年反抗組織，把很多寫著「專供德國人使用」的牌子從高級餐廳、旅館、電影院取走，然後又複製了許多個。有一天早上，這些牌子紛紛出現在德國人絞處波蘭愛國志士的樹幹和電線桿下。在波蘭地下政府的指令之下，一夜間，波蘭抵抗英雄和盟國領袖的名牌都出現在街角、廣場和路燈上。 

28.象徵性的聲響︰ 

阿爾及利亞獨立戰爭時，城市裡的居民白天敲打金屬器皿，晚上則尖聲怪叫，弄得風聲鶴唳，法國駐軍深受其擾，有的士兵甚至神經崩潰。 

一九六八年八月廿六日上午九點至九點十五分，鐘聲和響笛響遍全捷克，顯示一個主權國家人民對外軍佔領、蠻橫鎮壓的抗議，在布拉格的街上，外國訪客則齊按喇叭，表示他們對捷克人民的支持。這種抗議顯然使蘇軍驚恐。 

29.象徵性的取回所有權︰ 

這類方法能很有創意的表達行動者對土地的所有權或使用權。採用的形式包括在土地上撒種、栽植樹苗、耕作或營造建築物。 

一九六二年十月，英國的反核組織百人委員會在Honington空軍基地的邊緣地帶播種，表示他們和平使用土地的意願。 

30.粗鹵的姿態︰ 

一九六七年一月，中蘇兩國在珍寶島鬧邊界糾紛，每天早晨，整隊的中國兵走到冰凍的河中央，一字排開，脫下褲子，屁股朝向對岸的蘇軍。這項行動一連進行了好幾天。直到有一天早上，中國兵又各就各位，準備亮相的時候，蘇軍趕快豎起毛澤東的大幅肖像，弄得中國兵提起褲子倉皇撤退，這齣好戲就此停演。 

對個人的壓力 

（31.如影隨形的跟蹤官吏  32.辱罵官吏  33.和睦修好  34.熬夜守候）  

         這類方法用來對付特定的個人或一群人，也能用來對付一個大團體中的個別成員。

31.如影隨形的跟蹤官吏︰ 

為了提醒官吏們鎮壓非暴力抵抗運動的不道德性，和表現群眾的決心與無懼，行動者長期跟蹤官吏，使他們無時或忘。 

一九二八年印度人對英國抗爭時，行動者跟定了一些地方官吏，晚上就在官舍外面的路邊紮營。有人被捕，馬上又有新人接替，弄得當局疲憊不堪。 

32.辱罵官吏︰ 

上述方法是以沈默莊重的行為表達，這個方法則是嘲弄或辱罵官吏。 

一九四二年夏天，中國河南地方面臨飢荒，國民黨的稅吏和軍人仍然四出下鄉徵稅，他們不收現鈔（因為貶值太快），只要糧食，成群的受害農民眼見穀倉裡的糧食被抄，乃跟著運糧車嬉笑怒罵。 

一九九○年五月廿九日，台灣國民黨立法院通過郝柏村出任行政院長，台北街頭出現大量的攻擊郝柏村軍人干政的傳單和標語。 

33.和睦修好︰ 

這是取代拒絕與對方軍警人員交往的方法。這個方法是要︰一、成為對方士兵的私人朋友，使他們相信抵抗運動不是出於個人仇恨或意圖傷害他們；二、使他們相信，他們所服務的政權是不公不義的，非暴力行動者則是站在公義這一邊；三、勸使他們鬆懈執勤，並進而抗命叛變；四、要他們向民眾和反抗運動透露政府的計劃。這項方法要與不合作及和平抗命同時使用。 

一九五六年匈牙利革命時，有些匈牙利人即使在暴力及非暴力抵抗都在進行時，仍然刻意與蘇聯士兵修好，並企圖經由個別交談和散發俄文傳單影響他們。這項做法獲得了相當的成效。 

一九六八年八月，華沙公約國的軍隊入侵捷克，鎮壓人民起義，很多捷克人也運用這個方法影響蘇聯士兵。一位捷克記者參與了一場生動的對話，在場有一位蘇聯上尉、一位蘇聯中校、兩位蘇聯救護隊員、一位捷克上尉、一位捷克市民和幾位捷克救護隊員，他做了如下的報導︰

    「我們陳述了我們對入侵的立場，分手時，我們說︰『我們不說再見，我們不祝你好運，我們甚至不跟你們握手。』這大概是我們爭辯的極致。我看到蘇聯上尉的眼中有淚光，中校甚至為之動容，在一

旁聆聽的士兵則俯首無語。當我們走開時，上尉跟著走了幾步，他說︰『我會反映我們今天所討論的。說不定你有些地方是正確的。這是一個可怕的悲劇，如果你要的話，你可以發表這些。』我說︰『真的這樣的話，也許有一天我們終究可以握手。』四天之後，蘇聯必須輪調部隊。」  

34.熬夜守候︰ 

這個方法通常不是用來對付少數幾個人，而是對付許多人，與立樁示威不同的是，這個方法通常持續很長一段時間，有時日以繼夜，經常帶有莊嚴、申訴或宗教氣質。 

一九一七年，荷蘭制訂新憲法時，有些婦女一連數個星期在會場外守候，要求添加允許婦女參政的條款。 

一九五五年至一九五六年，南非的「黑緞帶」婦女在政府大廈外無言佇立，抗議政府加強種族隔離措施。 

一九五九年七月一日，和平主義者和其他人士在美國馬里蘭州迪垂克堡的生物戰工廠門外，進行長達一年的「申訴及守候」，抗議生物戰的研究和準備工作。

（6）第二章  非暴力抗議及說服的方法《展現民力---非暴力的理論與實踐》《下篇》王康陸

戲劇和音樂 

（35.幽默諷刺劇和惡作劇  36.戲劇和音樂表演  37.歌唱）  

35.幽默諷刺劇和惡作劇︰ 

把政治幽默經由諷刺劇或惡作劇的社會方式表達出來，就構成一種非暴力的公開政治抗議方法。這種方法，如能運用得當，使群眾會心微笑之際，增加對反抗運動的認同和支持，其效果往往超過大聲疾呼的訴求。 

第二次大戰結束初期，奧國被盟軍接管，維也納的部分市區和鄉間由蘇聯軍隊佔領，居民極表反感，都希望蘇軍早日撤離，有些學生乃在一座史大林銅像的手臂上綁了一個行李箱。 

一九五六年，東德Jena大學的學生製作了一個諷刺劇，描述獵人和他的狗，獵人說他給狗掛口罩，只為了怕牠被黃蜂叮，狗脖子上那條很短的皮帶是「友誼的聯繫」。有人批評他打狗，他說那是別人「過份苛責」。狗逃走時，獵人開槍，他說是要射殺叮狗的黃蜂。 

36.戲劇和音樂表演︰ 

在某些政治情況下，上演某些話劇，歌劇和音樂能達成政治抗議的目的。 

一九二三年一月，魯爾(Ruhr)區在法國和比利時佔領下，Essen市立劇場上演Wililiam Tell，表達他們反抗外國佔領的意志，激發居民同仇敵愾，結果佔領軍衝進劇場，驅散觀眾。 

一九四三年一月，在納粹佔領下的挪威Trondheim城，因為三個月前有一批愛國志士被處死，居民拒絕涉足娛樂場所，很多上演喜劇的戲院仍然乏人問津，有一位演奏家Ingeborg Gresvik在一所教堂演奏挪威民族作曲家Grieg的作品，一天兩場，外面大排長龍，一位挪威作家說這是「挪威文化示威」。 

37.歌唱︰ 

在某些合適的情況下，歌唱能成為一種抗議方法，例如，在不受歡迎的演講進行時唱歌，唱國歌、宗教歌曲或讚美詩，在對方主辦的音樂會上唱反調，或是唱抗議或諷刺的歌曲。 

一九○一年七月，帝俄佔領芬蘭，遂行征兵制度，芬蘭的地下反抗組織Kagal乃倡導不合作運動，他們要求青年拒絕入營、醫生拒絕檢查體格、社區拒絕推選徵兵委員、牧師拒絕在講壇上發佈公告，有些牧師聽從主教的命令，在講壇上做徵兵聲明，結果會眾紛紛起立高唱讚美詩，淹沒牧師的發言。 

在納粹佔領時期，丹麥人拒絕聽德國軍歌的音樂會，他們安排了許多齊唱傳統丹麥歌曲的節目，做為對抗。 

列隊示威 

（38.行軍  39.遊行  40.宗教性的列隊示威  41.苦行  42.車隊）

38.行軍︰ 

這個方法是由一群人，有組織的朝向一個對當前爭端有內在意義的目的地推進行，所需時間可能是一、兩小時，也可能長達數週或更久。 

俄國革命期間，面對人民日益昇高的反抗，沙皇發表「十月宣言」，聲言尊重民權，賦予選舉權給某些過去不能參政的人們，及准許各地成立議會，消息傳出，各地城市的居民都集結行進到總督的公館慶賀，並做進一步的要求，特別是要求釋放政治犯。 

一九三○年，甘地發起「食鹽行軍」，率眾步行到海灘，取水製鹽，公然違抗英人禁止私自製鹽的法令。 

一九六○年十二月一日至一九六一年十月八日，和平主義者完成了從舊金山到莫斯科六千英里的行程，要求列強單方解除軍備。 

39.遊行︰ 

這個方法跟行軍一樣；唯一不同的地方是，遊行的目的地對爭端沒有內在意義。

美國婦女參政運動的第一次遊行，是由全國婦女參政協會於一九一三年在華盛頓舉行，參加人數達一萬人，其中包括很多位國會議員和他們的夫人，隊伍解散時，他們受到反對者的襲擊，結果輿論大嘩，為日後運動憑添很大助力。 

        一九五六年，英、法兩國出兵佔領蘇彝士運河，十一月四日，倫敦市內有一場長達四小時的遊行，反對英國對埃及用兵。 

40.宗教性的列隊示威︰ 

這是帶有宗教性質的行軍或遊行，行列中有宗教性的圖片或符號，唱宗教歌曲，並有顯著的神職人員參與。 

一九○五年一月九日，俄國聖彼徥堡發生一場對俄國革命有重大影響的遊行，在Gabon神父的領導策劃之下，人民分成幾個縱隊，從不同的地點同時抵達沙皇的冬宮廣場，每一個縱隊都由神職人員帶頭，沿途唱聖歌，路邊民眾遇到遊行隊伍，也都向聖像及國旗致敬，不料到達廣場後，竟遭軍隊鎮壓，死傷數百人，結果使很多農民、知識份子，甚至於保守派，都對沙皇統治產生疏離感。 

41.苦行︰ 

這個道義譴責的方式具有深刻的道德和宗教性質，苦行是由一個人或一群人用步行的形式，傳達某種信息給人們，或者是為某些人或政府的行為贖罪，或者是表達個人對某項改變不合理現狀信念的獻身。苦行通常長達數日或數月，有時除了步行，也可使用交通工具。 

甘地在一九四七年初在Bengal的Naokhali地區步行，勸導印度教徒和回教徒停止械鬥，和平相處。 

一九八七年六月九日，江蓋世和他的同志拿著「台灣人民有主張台灣獨立的自由」的大幅布條在台北市區行走，以後又環島遊行。 

一九八八年黃華發起四十天全島行軍，鼓吹台灣獨立。 

42.車隊︰ 

這是機動化的行軍或遊行，通常車隊以慢速行駛，車上掛招牌或旗幟，車輛也可以和步行的人混合編隊行進。 

（7）第二章  非暴力抗議及說服的方法《展現民力---非暴力的理論與實踐》《下篇》王康陸

尊崇死難人士 

（43.政治性的哀悼  44.假葬禮  45.示威性的葬禮  46.墓地致敬）  

43.政治性的哀悼︰ 

哀悼死者的象徵和行動，常被用來表達對某些事件或政策的抗議。 

一七六五年，北美殖民地人民反抗英國稅收印花法案。當預定在賓州、紐澤西及為馬里蘭使用的印花於十月五日運抵費城時，港口中所有船隻都下半旗，城裡則鐘聲終日不斷。 

一九四三年，在阿根廷的反貝隆獨裁政權人士開始佩黑色領帶、臂圈、面紗、緞帶，或在上裝上釘上一小方黑手帕，一時形成風尚，給予反政府人士很大的鼓舞。 

一九六三年，越南佛教徒對吳廷琰政權進行抗爭時，有八位佛教徒在順化被殺，當地人民事後都穿白衣服表示哀悼，和抗議政府歧視佛教徒。 

44.假葬禮︰ 

當人民所珍視的原則受到嚴重侵害時，他們往往用葬禮的方式表達悲憤和抗議。抗議者往往佩戴黑色服飾或抬棺遊行。 

一九六一年十一月，蘇聯試爆了一顆超級氫彈，第二天挪威奧斯陸的反核示威人士排成出殯行列，持火把、黑旗遊行到蘇聯大使館。 

一九六五年三月，美國民權運動人士在阿拉巴馬州Lowndesboro的一所小教堂，為一位被謀害的民權工作者舉行宗教儀式。會後，他們跟在載有十具棺材的靈車隊（當時已有十位參與抗爭者在阿州遇害）後面，遊行到該州首府大廈舉行追悼儀式。

45.示威性的葬禮︰ 

在政局不安的狀況下，追思儀式及葬禮能用來表達抗議和道義譴責，尤其是死者係被政敵謀害或抗爭過程中因其他原因喪生。葬禮通常以莊嚴的徒步方式進行。

一九一七年九月底，一位被囚的愛爾蘭民族主義者湯姆士‧亞昔在獄中絕食，經過一星期的強迫灌食，終告死亡。九月三十日出殯時，兩、三萬人及好幾個樂隊跟在棺柩後面，路旁民眾默默注視，行列中很多人違法穿著「民軍」或亞昔所屬「愛爾蘭義勇軍」的制服，英國當局沒有採取任何行動，由於亞昔的殉難，英國當局改善了對愛爾蘭的國民黨囚犯的待遇。 

一九六○年，日本全學聯的示威者為反抗美日安全協約，舉行上香示威，紀念抗爭烈士。 

一九六三年五月，希臘的Lambrokis博士被謀殺，Lambrokis是獨立派的國會議員，強烈反對核子武器，約有二十五萬人參加了他莊嚴有序的出殯行列，以表示他們對他的崇敬和認同他的政治理想。 

一九八九年一月二十五日，捷克布拉格有五十萬人出席了Jan Palach的葬禮，以表示對這位為捷克國家自由而自焚的年輕學生的尊重。葬禮前一天的正午，布拉格全市停止工作五分鐘。儀式在查爾士大學裡舉行，然後出殯隊伍緩慢地經過舊城到Jan Palch廣場，在那裡演奏國歌，群眾在淒風苦雨中佇立數小時，全國各地的工廠、大學、聚會堂也都有紀念儀式。 

        一九八九年四月七日，台灣建國烈士鄭南榕先生為維護百分之百的言論自由，壯烈自焚，顯示台灣人的尊嚴，並對國民黨做最嚴峻的抗議，五月十九日，在台北舉行葬禮，數萬人冒雨參加，出殯隊伍由士林廢河道出發，遊行台北市區，靈車硬闖總統府禁區，在總統府廣場前，又有詹益樺烈士自焚在警察設置的蛇籠上，為台灣獨立建國史上添加了悲壯的一頁。 

46.墓地致敬︰ 

一大群人一齊，或少數人陸續到與當前抗爭有關人士的墓地致敬，足以表達政治抗議和道義譴責。 

納粹佔領捷克時，每逢Jan Hus（新教徒改革者，於一四一五年因「異端邪說」罪受焚刑）的冥誕和忌日，成千民眾到他的紀念碑前獻花。 

一九五六年十二月四日，蘇聯軍隊再次攻佔匈牙利布達佩斯後的一個月，一群匈牙利婦女面罩黑紗，到英雄廣場的匈牙利無名軍人墓前向新近捐驅的烈士獻花致敬。她們唱舊國歌，朗誦Sandor Petofi的詩「起來，匈牙利人﹗」，其中包括下列字句︰

    「起來，匈牙利人，你們的國家在呼喚。

     是時候了，不是現在，更待何時﹗

     我們要當奴隸嗎？我們要自由嗎？

     我們憑聖名發誓，我們發誓，

     我們不再當奴隸，不再當奴隸﹗」  

公眾集會

（47.抗議性或支持性聚集  48.抗議會議  49.偽裝的抗議聚會  50.進教） 

47.抗議性或支持性聚集︰ 

為反對或支持某些政策或措施，在適當地點舉行集會是一種常用的非暴力行動方法。如果集會是非法的，這項行動則成為和平違法。 

一九五六年，為抗議南非政府將通行證法規施用於婦女，來自全國各地各種族的婦女在首都普勒多利亞聚會抗議。 

一九六二年八月三十一日，兩萬人在剛獨立的阿爾及利亞首都阿爾及爾廣場聚會，抗議新國家領袖人物之間的爭執，並決議如果內戰發生，將舉行無限期總罷工。

48.抗議會議︰ 

這類聚會可大可小，從相當正式，井然有序的室內會議到大規模的露天方式都有。大部份聚會的人都已同意舉行抗議，所以，會商和表達抗議的性質重於聽演講。

群眾會議在美國醞釀獨立期間扮演了相當重要的角色。一七七三年十月到十二月，費城、紐約及波斯頓都有抗議會議。十二月十六日，紐約有兩千人冒著惡劣天氣舉行會議，決定設立通訊委員會，負責與別州的聯繫，十二月底，有八千人在費城聚會，當時正在抵制英國茶葉，會眾命令進港的運茶船長原船折返英國。 

一九五二年四月六日，南非黑人趁白人慶祝入境三百週年時，在幾個大城同時舉行露天群眾會議，抗議種族隔離政策，並推動「藐法運動」。 

（8）第二章  非暴力抗議及說服的方法《展現民力---非暴力的理論與實踐》《下篇》王康陸

49.偽裝的抗議聚會︰ 

在某些政治情勢下，抗議聚會必須假借其他名義舉行，譬如說，會議由不相干、中性的組織如運動、娛樂、宗教或文藝團體主辦，或者聚會以社交名義舉行。 

一八四七至一八四八年間，法國當局禁止公開聚會抗議，反對派為鼓動民眾抗議飢荒，在巴黎及外地發起「宴會運動」，政府又出面禁止，終於導致一八四八年的革命。 

台灣在解嚴以前，很多抗議聚會也以壽宴、同學會、喬遷之喜等型態出現。 

50.進教︰ 

在這種場合，出席人士和演講者代表多種不同政治觀點，演講者可能是某些方面的高等專家，或許是能提供有關的重要資訊及事實。進教可能有一大群演講者在很長一段時間中，輪番說教、講解，引導聽眾討論，他們的主要目的，除了抗議之外，是要給聽眾接觸不同觀點、獲得資訊，以供自行判斷時參考。 

進教在一九六五年是一個新鮮而不尋常的方法。美國華盛頓特區、加州柏克萊大學、明尼蘇達大學都有大規模的進教。 

退出和拒棄 

  （51.退場  52.沈默  53.拒棄榮譽  54.轉身） 

51.退場︰ 

一群人、幾位代表或一個人以上在會談、聚會、會議或討論終止前離場的行動，表達他們政治上的反對。 

德軍Wilhelm Keitil元帥通常對希特勒唯命是從，卻有兩次當著希特勒面離場。一次是一九四○年四月，希特勒在一場會議中當眾駁斥他反對調整挪威佔領軍的行政權時，Keitil離席出場。一九四○年八月，希特勒氣憤的駁斥他反對入侵蘇聯的備忘錄及拒絕他辭職，Keitil又一言不發的離去。 

一九九○年六月三日，國民黨為了準備所謂「國是會議」，在美國華盛頓首府舉行座談會，與會的台灣人社團代表四十餘人，為抗議國民黨對「國是會議」設限，並以不民主的手法篩選會議代表，在座談會中宣讀聲明後，集體離場退席。 

52.沈默︰ 

集體沈默可用來表示道義上的譴責及抗議。 

一九五三年六月十六日，柏林兩千多位工人列隊通過新建的蘇聯大使館，一言不發。 

一九五六年匈牙利革命期間，首都布達佩斯很多地區在下午一時至二時之間舉行「靜默時間」，他們事先經由海報、傳單或口頭通知，在選定的日子，到時候很多人趕回家或停留在室內。形成靜市。 

一九六二年五月十五日，西班牙馬德里的婦女為了表示她們與罷工的數萬工人團結一致，她們到該市歷史性的中央廣場表達「沈默的支持」，在廣場上單人或雙人繞行，佛朗哥的秘密警察逮捕了七十人，其中很多是有名望的女士或是重要公職人員的妻子。 

一九六九年，一個捷克青年學生Jan Palach為抗議蘇軍佔領而自焚致死，在悼念他的儀式中，沈默是一項主要特色。他的葬禮「肅然無聲，井然有序。幾十座教堂的鐘聲在沈寂的城市迴盪。 

53.拒棄榮譽︰ 

自動放棄或拒絕抗爭對象或其同路人所授予的榮銜、勳章或其他褒獎，是一項表明個人立場的抗爭方法，這方法可視為個人為大義的犧牲，和用以削弱對方的權威性。 

在印度獨立運動中，很多錫克族的士兵退還英國政府頒發的勳章，另有成千的印度人放棄他們的頭銜。 

一九一一至一九一二年，韓國人反抗日本統治時，一些韓國人辭卻了日本人給他們的貴族頭銜。 

54.轉身︰ 

轉身背向抗爭對象或其代表，足以加強沈默的功能。 

一七七一年，美國麻省殖民地總督頒訂某日為禁食祈禱日，通告中包括感謝「延續我們的特權」的字句，當時的激烈份子認為，這有支持英國政府的寓意，是一種公然的悔辱。當總督所屬的教會牧師在教堂宣讀這項通告時，很多會友轉身背向講壇或起立離場。 

一九五三年六月十八日，東柏林的工人在罷工後回到工廠，但拒絕工作，他們蹲在車床或工作檯前，背向共黨幹部。